玉面耶溪女,青娥红粉妆——唐代女性妆容之美(粉妆)

玉面耶溪女,青娥红粉妆——唐代女性妆容之美(粉妆) 虢国夫人游春图(局部) 唐 张萱 辽宁省博物馆藏 唐代是中国古代文明的一个鼎盛时期。 唐时,南北统一,疆域辽阔,政治稳定,经济发达。唐帝国以海纳百

玉面耶溪女,青娥红粉妆——唐代女性妆容之美(粉妆)

虢国夫人游春图(局部) 唐 张萱 辽宁省博物馆藏

唐代是中国古代文明的一个鼎盛时期。

唐时,南北统一,疆域辽阔,政治稳定,经济发达。唐帝国以海纳百川的胸襟,接纳与包容多元文化。广袤的领土上,南北士子、中外商人、各国使臣来来往往,互通有无。较为发达的经济、频繁的文化交流与碰撞,为妆饰文化的发展奠定了基础。

唐代女性的妆容丰富多彩,面妆、眉妆、唇妆以及各种面饰,新奇花样层出不穷,在时尚风格方面,总体表现为初唐清丽,盛唐雍容,中晚唐奢靡。不同时期,社会上也流行各种不同的妆容,缔造了中国古代妆饰史上的一个高峰。

玉面红粉

当代学者认为,面部是整个人体美中最为突出的表现区域,其中些许精微的细节,都可能产生引人入胜的效果。人的情感、精神状态,更多地是通过面部来传达给他人。因此,无论古今中外,化妆修饰的重点都在于面部。面妆也是唐代女性妆容一个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。

中国传统的审美观念以肤色白皙为美。俗语“一白遮三丑”,虽有夸张之嫌,但透露出肤色是否白皙,往往成为女性能否被誉为“美人”的重要因素之一。唐人将雪白的肤色誉为“玉色”。这种观念直到今天,依旧影响着很多人的审美。

宫乐图 唐 佚名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但并不是所有唐朝女性都是天生“冷白皮”。为了让肤色变得更白更均匀,唐代女性化妆的第一步便是在面部涂上白白的铅粉,类似于现代妆容的打底。有时,为了保持裸露在外的肤色统一,唐朝女性还会在颈部和胸部也涂上铅粉。

唐初,人们的审美仍沿袭隋代遗风,崇尚朴素自然。女性的妆容也不似后代新奇夸张,有只在面部傅粉,最多搭配描眉与口脂的,称为“白妆”。“初唐四杰”之一卢照邻在《长安古意》中写到当时贵族妇女的妆容:“片片行云着蝉鬓,纤纤初月上鸦黄。鸦黄粉白车上出,含娇含态情非一。”诗中的“鸦黄”为南北朝、隋唐时期风行一时的“额黄妆”的别称,即用黄色颜料涂于额头。面部涂粉,额头施黄,其中透露出的天真质朴的情态,与我们印象中大唐的雍容华贵可谓大相径庭。

弈棋仕女图屏(局部)唐 佚名

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藏

而随着时代发展,“红妆”逐渐成了面妆的主流,女性不分贵贱,均喜敷之。大众熟悉的那种属于唐代的秾艳富丽终于初露端倪。“红妆”的效果因不同的涂抹方法而异:“飞霞妆”白里透红,犹如天边红霞;“桃花妆”比飞霞妆稍浓,艳如桃花。到了晚唐,甚至有人在双颊满涂胭脂,称为“酒晕妆”。吐鲁番阿斯塔那出土的弈棋贵妇绢画、仕女绢画等,都反映了此种妆容时尚。

圆靥金钿

从南北朝到隋唐,有一种特别的化妆风气十分盛行,就是往脸上贴各种各样的小花片,称为“花钿”,作为妆容的一部分。在唐代,花钿已进入寻常百姓家,是唐代女性妆容中极具特色的一个方面。

花钿,也称花子、面花,是用丝绸、彩纸、金银箔、云母片等材料剪成的。其形状,简单的有圆形、菱形、月牙形、桃形,复杂的有花、鸟、鱼、蝴蝶、鸳鸯等。背面涂有用鱼鳔等材料制成的“呵胶”。使用时,呵一口气便可将花钿粘贴在眉心或前额,也可以贴在两颊或嘴角等处。张萱《捣练图》中的女性,多在眉心贴有不同颜色及形状的花钿。元稹《恨妆成》中描写女子梳妆,“满头行小梳,当面施圆靥”,便是将圆形的花钿贴在酒窝附近。

捣练图(局部) 唐 张萱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

花钿虽美,但轻薄的一小片用呵胶贴在脸上,随着人的一颦一笑,不免有掉落之虞。韦庄《叹落花》中“西子去时遗笑靥,谢娥行处落金钿”两句,正是将落花比作掉落的花钿。如果不了解花钿的使用方法,读这两句诗恐怕会生出一些误解。

在唐代诗人眼中,花钿是女性的象征,而贴在面颊两旁酒窝处的花钿,更是由于所在位置,被赋予了“笑靥”的含义。花钿掉落的场景,因为这层隐秘的含义,被赋予了别样的美感与情思——巧笑倩兮的美人已经离去,只有地上飘落的花钿,证明她曾经来过。此时再读《长恨歌》中的“花钿委地无人收”,会不会有更深沉悲凉的感慨呢?

青黛蛾眉

眉飞色舞、眉开眼笑、眉目传情等成语,都说明了眉毛在传递情感方面的重要作用。唐代女性也格外重视眉妆。唐玄宗时有《十眉图》,记载了当时流行的鸳鸯眉、小山眉、五岳眉、三峰眉等十种眉式,而“十眉”也只是包含了眉式的一部分而已。与现在的修眉、纹眉不同,唐代女性的眉妆多是直接将眉毛剃掉,然后用专门画眉的颜料——黛,来描画各种形状。因此,眉毛的颜色、深浅、长短、粗细、弯直及式样,都能随心所欲。

步辇图(局部) 唐 阎立本 故宫博物院藏

现存的唐代绘画作品,也有颇多关于女性眉妆的图像资料。如阎立本《步辇图》中,唐太宗李世民身边的宫女皆画状如新月的“月眉”。唐诗中也有这种眉式的描写,“长干吴儿女,眉目艳新月”“娟娟却月眉”,写的都是月眉。比月眉稍窄、状如柳叶的“柳眉”,在初唐时期也较为流行。

武周时期流行的眉式则是阔眉,以长、阔、浓为主。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,她在位期间,女性的社会地位有所提升。粗而宽阔的眉毛,例如桂叶眉,眉形粗短,线条硬朗,体现出女性简洁干练、坚强大气的美,与小家碧玉式的婉约温柔风格迥异。此外,唐代胡风盛行,许多女性喜着男装,需要一种英气的眉形与服装呼应,因此,阔眉在武周时期之后仍然流行。想象一下,英挺的阔眉配上女性较为柔美的五官,似乎与现代的“混搭风”有共通之处,别有一番感染力。

轻点绛唇

对于现代女性而言,化妆时对唇部的修饰也十分重要,即使出门前只用润唇膏简单滋润一下唇部,也会提升整个人的气色,让女性显得神采奕奕。唐代也有与润唇膏功效类似的护肤品。杜甫《腊日》诗中有“口脂面药随恩泽,翠管银罂下九霄”的诗句。诗中提到的口脂、面药,就是涂在唇部和脸部的保养品,类似于我们现在的润唇膏、保湿霜等,可以润肤、防冻。唐代皇帝常在腊日赐给臣子脂膏,表示对下级的体贴爱护,展现皇室的“恩泽”。

而唐代女子用来修饰唇部的化妆品,也叫口脂,类似于当代女性使用的口红、唇彩。

簪花仕女图(局部)唐 周昉 辽宁省博物馆藏

功效类似口红的口脂,用朱砂或紫草调和动物脂膏或蜂蜡等原料制成,色彩鲜明亮丽,是妇女理想的化妆用品。通过控制原料配比的方法,唐代人已经能制作出红色、粉红、红褐色等不同颜色的口脂,用现代人的说法,便是口红“色号不同”。

唐代女性以嘴唇小巧红艳为美,即所谓“朱唇一点桃花殷”。然而,如果天生唇形不佳,该如何改善呢?为了化出理想的唇妆,唐代女子仍然采用先以白粉打底的方法。觉得嘴唇太大,可以先用白粉覆盖一部分原来的唇色,将需要上妆的部位调整成理想的形状,再用唇脂画唇形。如果嘴唇天生比较薄,也可以将口脂厚涂,根据个人喜好化出一个美美的唇妆。对于画好的唇形,唐代女性也起了各种寓意美好的名字,如石榴娇、露珠儿、万金儿、洛尔殷、大红春、天宫巧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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